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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

打斗升级三

楚文王明天就要出发,母后邓曼叮嘱他一定早点休息,可是他还是想来看她。她说了这番话,他没有马上生气,反而希望她能理解他,于是他说:“楚国所在的荆楚大地,很久以前是一片蛮荒之地。当时黄河之水流经的中原地区非常富饶。但是荆楚一带是山地,生存条件非常差。在熊绎、熊仪、熊胸等多代君王的带领下,筚路蓝缕,以启山林。楚国在成立以后的相当长的时期,都面对周边各国存在的威胁,那么多国家都比楚国强大,面对北方诸侯国一次又一次的南侵,楚人振军经武,枕戈待旦。最终生存并且强大起来”。

不管她有没有再听,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中原之人都称我楚人为蛮夷,其实我知道,他们表面上是鄙视楚人,实际上是惧怕楚人。我从来不在乎世人的评价,楚国要强大,要开辟疆土,扩大版图,要让周边小国臣服于我”。

“楚国受人欺凌的历史已经远去了,在我手中,楚国将发扬光大”。他的声音凛凛,掷地有声。

他的一番慷慨陈词,让她的心更加冰冷。他的周身,都洋溢着春风得意的气息。而他的得意,正是建立在息侯、蔡侯等人的屈辱之上。她怒视着他,嘴角含了一丝鄙夷。

她的神情让他从激昂澎湃的顶峰跌至谷底,不过他并不颓丧,因为她毕竟是他抢来的人,她的心里只有仇恨,怎么会听得进他的鸿鹄之志呢。不过他的一番话却点醒了自己。他是心怀天下的楚王,又如何能陷入儿女情长,他迷恋她,只是迷恋而已,即便她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,仍然比不上他想要得到的天下。

他顾不上气恼,他要马上回含光殿,好好休息,第二天按时启程。不过他仍然怀了一丝希望,像是询问,又带了命令的口气:“明天我出征,你来送行”!

她心里说,哪天大王死了,我才能给大王送行。可是这样怨毒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,转过身去,留给他一个凄清的背影。

翌日,楚文王出征,仍然是邓曼给他送行。细心的邓曼发现,儿子今日一直心不在焉。目光飘过重重殿宇,定格在云筱阁的一角。邓曼站到楚文王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邓曼明白了。她那样了解他的儿子,他的一举一动,别人都看不出什么,只有做母亲的,能够读懂。

她早就听说他的儿子抢来一个女人,那个女人原先是息侯的夫人,她并没有认为这样不妥。在她看来,抢一个女人,跟侵略别人的国家没有什么两样。楚国连年跟其它国家打仗,更何况楚王抢一个人!

不过邓曼多少有些诧异,楚文王出征,从来不让任何一个妃子给他送别,这次临行之前,为何他的目光对她的居所那样深情,可见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。

如婳始终没有出现,这在楚文王的预料之中,但是他仍然期盼她的身影,最终,他带着眷恋和不舍指挥军队出发。

楚文王出发时,邓曼要去宗庙祈求祖先庇佑,保佑儿子平安归来。出发之前,她去了云筱阁。虽然早就料定这个抢来的女人必定容貌不俗,但是当她亲眼见到如婳时,还是让她吃了一惊,居然世间还有如此标致的人物。

如婳的容貌不像想像中那样妖媚,而是清丽且冷漠。姿容态度,目所未睹;流盼之际,光艳照人。邓曼在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,当年熊通也是格外迷恋她,两人相伴一生,虽然他先于她撒手人寰,可是他们的爱情足以温暖她的余生。邓曼在心中暗自思忖,恐怕自己当年的容貌不及如婳之十一。

如婳有如此容姿,儿子迷恋她很正常。惊讶之余,邓曼旋即释然一笑,儿子今天喜欢这个女人,明天就会喜欢那个,从来没个长性。这如婳也是一样,过一段时间,新鲜感没了,儿子就会像抛弃其它女人一样,将她弃之脑后。

虽然如婳厌恶楚文王,但是并不想把怨气撒到邓曼身上,如婳款款向邓曼行礼问候,言语大方得体,举止清新淡雅。

邓曼的眉眼之间,有几分类似男儿的英气,看起来与楚文王的的强横无礼不同,是个通情达理之人。如婳垂首敛眉,静声道:“大王掠我至此,在楚国王宫中已经一月有余,每日思念亲人,度日如年,恳求夫人劝说大王,放了如婳,让如婳回家,跟家人团聚”。

隐隐约约感觉她跟楚文王的其它妃子不一样。邓曼缓缓道:“大王有自己的独断,他把你带回楚国王宫,自有他的缘由,只要不妨碍楚国利益,不损害大王的利益,我一般是不会插手。”想到儿子出征前眷恋的目光,心中一沉,继续道:“大王放不放你,取决于他的意愿,我没有必要强迫他逆自己的意志而行。

看着如婳眼中本来就很微弱的希望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,邓曼转言道:“不过如果你魅惑君主,我倒是会逐你出宫”。

魅惑君主,被逐出宫,这倒是一条出宫的路。目送邓曼离去的身影,如婳心想:真是不可理喻的一对母子,儿子动辄以武力威胁别人,母后也不惜以言语威胁别人。她说的话,跟鬻拳说的话如出一辙。

魅惑君主?魅惑楚文王?如婳真的没有这个兴致。这条路,放弃也罢。

春芜觑着如婳的脸色,好言劝慰道:“公主多少用点午膳吧,这样枯坐一个时辰了,连动都不动一下,手脚都该僵了吧”。春芜今天倒是很高兴:“大王打仗去了,这些日子不用见他,公主也不至于心里堵得慌”。

“也是,不见他心里还舒服些,以后的日子该自在了。真是应该吃些好吃的庆祝下。”看着那碟翠金桂花糕,如婳笑道:“那好,咱来一起吃吧,多吃一些”。

春芜见如婳打起精神来,心中高兴,忙不迭递了筷子进去:“今天的午膳都是清淡小菜,是公主平时最爱吃的”。

两人刚举起筷子,一口还没吃上。见到绿筠、红筠、白筠三人闯了进来。今日她们与平时寻衅滋事不同,气势分外凌厉,身后还带了很多侍女,将殿内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
三人神气活现,粉面生煞,眼中有凛冽的杀气。只一招手,便有几个侍女上来将如婳举箸的手紧紧钳住,春芜见状,忙去拉扯那几个侍女,被更多的人推到一旁。

“你们来干什么”,见她们人多势众,如婳心里一暗。

绿筠切齿,一个巴掌甩过来,如婳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通红的手指印:“大王出征,这楚国后宫就是我们姐妹的天下,我们看不惯你,自然要处理你。你已经在宫里呆了一个多月,我们姐妹已经忍无可忍了,这宫里,有我们就不能有你”。

红筠面露狰狞:“等大王回来,你已经不再了。这宫里就像从来没有你这个人”。

白筠平日面容姣好,这时也凶相毕露:“大王本来就讨厌你,总让我们来捉弄你,你觉得他对你可有一分情谊。哼,等你消失了,不见了,他连你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”。

看三人的架势,今天是要对如婳下死手,如婳脸上一阵火辣辣的麻木的疼痛,有血迹从嘴角蜿蜒而下,她不屑地一笑:“熊赀算什么东西,你们在意他,我可不在乎他”。

如婳猛然用没被钳制住的那只手抓起一个盘子,朝三人的方向抛掷过去。白筠躲闪不及,菜汁沾到脸上,狼狈不堪。盘子滚落在绿筠脚下,四分五裂,她吓了一跳。等回过神来,几个人一同扑向如婳。她们带来的侍女也全部加入了打斗,有的插不上手,在人群外面为主子呐喊助威。

乒乒乓乓一阵响,几案上的碗碟全部打碎了。筱容、菡容等一些侍女开始只是再一旁看着,不敢有所动作。后来见场面乱成一团,如婳被人团团围住,她们站在一群外看都看不到。担心如婳受伤,也顾不得什么了,加入了混战。

绿筠、红筠、白筠她们的侍女有备而来,凶猛的如同如虎狼一般。如婳和她的侍女处于劣势,很快无还手之力。如婳被那些嚣张的侍女拉扯,她们拖着她朝一个她不熟悉的方向走去。春芜在后苦苦追赶,她们被人拖住,再也动不得一步,“公主,公主”哭喊着,无力瘫坐在地上……

在楚国王宫的一角,有一处茂林浓密一座阴森诡秘的宫殿掩映其中。这个宫殿明显低于其他宫殿,而且与其它宫殿间隔较远,一般人只以为这是一片树林。平日里也又不会有人走近。

咣当一声,一扇生了锈的锁打开,如婳陷入黑暗之中,她被人推搡进入一间阴暗阴冷的地牢。这里一点阳光都没有,只有牢房的一角,有一豆灯光,昏黄地跳跃着。地牢里阴风阵阵,不知风从哪里吹来,沁凉的寒意侵入骨髓。一股股霉味混合着其它辩不清的怪异味道扑鼻而来,直呛得如婳连连打了几个喷嚏。

绿筠、红筠、白筠对如婳嘲讽奚落一番,面带狞笑,满意地带着一群侍女离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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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 打斗升级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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